灵溪郡中
夫库在州牧府的厅堂的里来来回回地走动，背着手，眉头紧皱，颇有西凉风情的样貌，因为忧心显得深邃又疲惫。周复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坐在堂上，慢条斯理地喝茶。
“夫库，你能坐下来歇会吗？一会明一会暗，晃得我眼疼。”
“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不着急？”
夫库登时立在原地，旋身，质问。
黔中位置特殊，自古便是蛮荒之地，虽然属于李唐，但是如果不是靠着江南西道，又同是江南道的管辖，没人会把这么一个中原人和蛮夷混杂的地方放在心上。为官者多是士人，自小读书也是“贵华夏，贱夷狄。”，只当黔中道是流放之处。即使经过这些年同化，也并未生出丝毫认同之感。
夫库是黔中道的灵苗族和内迁的西凉人，像他一样的人不在少数。在周复到来之前，彪悍犀利，不服管教，根本不把羸弱的中原人放在眼里，中原人也将“混血”鄙夷到骨子里。
周复的手段和本事，都是不言而喻的。夫库信他，尊重他，可也经不住大敌当前的紧迫感。
“别怕，我黔中民风彪悍，也不是他朔北能惹得的。”
周复将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放，却是重若千钧之势。
夫库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安定了。
“指望外援，就相当于与把自己的一半性命交到了敌方手里，自卫才是自救之法。”
“那……舒家的人？”
夫库想起今日来的州牧府“慰问”的巡抚大人，不禁头皮一麻。
周复也眉头微皱，轻声道，“舒家的人越猖狂，朔北的人才越不会动。只是，这督查巡抚之人借口防止藩镇林立，来了一拨又一拨，我有些拿不准，朔北军的意思。”
周复少见地有些失神地啜了口茶，他有足够的底气，能拖延到消息上达天听，但是最近朔北铁骑的路数，着实让人摸不透。若是怕黔中道打草惊蛇，何不就此起事，反倒还想极力镇压。将近五年的时间，他们的部署成熟，兵力强悍，不可能对黔中道，有所忌惮。
“战，黔中道的势力可以抵御；防，纵使无良田万顷，在我治下，也不至于饥荒成灾。可是……舒长斌还毫无察觉消息已经泄露了吗？”
“大人，我还是忧心，若是真的拿黔中道开刀，纵使能够抵御，恐怕也是会哀鸿遍野……”
“夫库，既然我们没有选择，那么死得其所与苟活于世就要选择一个。名垂千古与寂寂无名看似天壤之别，实则一瞬之间。”周复收起来犹豫不决的神情，淡然自若，“我总是带着些士人脾性，却不曾为你们着想，若是灵苗族和其余几族的百姓不愿意以死相抗，我也有办法挽回……有些中原人亏欠你们的，总是要还的。”
夫库见不得周复说这样的话，径直跪下，急忙出言打断，“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黔中道虽然是共治，但人人都知道，若是没有大人，黔中道就不可能有团结安定的今天，我也不可能活得还算是个人样。”
周复抿了抿嘴唇，后知后觉自己说多了话。他将人扶起来，又轻言安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也不能要求如此。战败投降不是懦夫行径，战死沙场也并不喜闻乐见。”
夫库正想要说什么，急促的敲门声让他不得不将自己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去看看。”周复面容平淡，似乎知道是谁挑在巡抚刚出城的时间来。
夫库小心地开门，而门外之人，平日只在传闻流言中得以听说过，可他却一眼认出来，不禁目瞪口呆。
“你…您是……明王殿下？”
门外之人见被人认出来，有些吃惊，严肃的神情柔和了几分，说道，“啧啧，周大人身边的人果真不简单。”
夫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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