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铁骑扣押，无法进北疆的金拓城，还是则谦哥哥去谈判的？”
贺兰澈一边解释一边暗示明珩不要怀疑周复，更不要充满敌意。
“倒是我浅薄了，说起来，还是周大人维护了平阳公主的清誉，维护了李唐的颜面。”明珩悻悻地说，“若是当初，周大人没有反对长公主下嫁周家，或许，也不会有这些事。”
“殿下应该明白，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我不能耽误了长公主。”
明珩冷笑，“这算起来，你我倒是半斤八两，计谋算得好，却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周复知道明珩这是在为半刻之前的话在回讽他，他无心再和明珩争执，索性也不做声了。
贺兰澈尴尬地回应道，“既然黔中道只是虚惊一场，都是皆大欢喜的。”
“黔中道如此，可周大人就不一定了。六部轮转督巡，本就是难得一见，周大人好自为之。”明珩顿了顿，目光狠厉，“至于江南西道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舒家，也应该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久留，陛下那边刚刚派了萧家一个小辈做监军，鬼知道他要监视谁。”明珩敛去心气，翻了个白眼。贺兰澈和周复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若不是走漏风声，也不会多此一举。陈修齐即使把理由编得天衣无缝，也耐不住有人心怀叵测。
“下官……”
“不用送了，本来就没多少交情，还要你折腾，我良心难安。”
周复难得没和明珩客套，只是向贺兰澈辞别，目送着两人迎着日暮轻快地飞檐走壁而去。
迎面初秋的凉风扫过耳侧鬓角，带着微凉干燥的尘土气，贺兰澈拉着明珩在矮墙头停住，对明珩怨怼的目光视而不见，拉着他坐在土坯上，“师兄，你刚才那是说的什么话？则谦哥哥很不容易，你何必要挖苦人家。”
“挖苦？”明珩勉强忍住不悦的深色，侧脸，冷哼一声，难以置信贺兰澈的说辞，“我可没这些闲工夫。”
“师兄，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脾气变好了不少。”
“是吗？看来是你欠揍了。”
明珩仰面抬头望着闪烁细碎的星空，舒珣说过，他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明亮，纤尘不染。
贺兰澈不知道从哪找变出来了两瓶老酒，明珩挑眉有些惊异地瞥了一眼贺兰澈的笑脸，赏了个面子接了过来。
“何以见得？”明珩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烈酒利刃一般划过肺腑，火烧火燎的辛辣伴随着兴奋的快感，让人精神一震。
“师兄，若是放在以前，子扬这种‘叛徒’你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的。”
“嗐，那不是觉得以后可能每命了，才睚眦必报。子扬……也算是功过相抵，本来他也坦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是天雪山无妄阁的人，我留他也却有私心。”
“你看看，以前你绝对不会这么想！深不可测不说，杀伐果断，毫无仁慈可言，我都有点担心，你在沙场上待久了会不会染上杀戮之气。”
“没那么夸张，我现在惜命还来不及呢。”
明珩像是尝不出这酒的烈性，一饮而尽，把瓷瓶随意又潇洒地往身后一扔，“丁零当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晃得月光也微微颤动。
贺兰澈也不甘示弱，也喝了一大口，只是一直把瓶子掐在手里。
“那时江南水患，你北上进京，师父知道了什么也没多说，却不让我去看你。直到你栽在了李瑾手里，我收到了求救信号，想私自去救你，师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是我出去疯玩了。但是，他老人家脸上的表情，我这一生都难以忘记。不舍又无可奈何，那是少见的悲恸。”
明珩静静地听着，似乎知道贺兰澈接下来要说什么，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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