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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景舟(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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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珣第一次来黔中道时,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这次,颜昭却找了地图上没有任何痕迹的僻静小路。

舒珣隐约发觉,颜昭在刻意躲避。

他们在路上已经马不停蹄了相当长的时间,舒珣自己已然不是初入江湖的青涩,餐风饮露无多不适。只是苦了周明轩,小小年纪就要跟着她一同饱受奔波之苦。

何况,他们已经进了黔中道,周明轩离家已近两三月,他不说是他乖巧懂事,不代表他不会难过思虑。“三过家门不入”是士人情怀,“近乡情怯”是晚年哀思。他还不及束发之年,连少年也算不得,想家是理所当然的人之常情。

舒珣似有若无地体会着他的情绪,周明轩虽无多言,但着实想家。

舒珣的成长中前十六年,顺风顺水,娇纵恣意,天雪山就是她的家;后来,她犯了错,也依然能在心灰意冷之时,有所依傍和遮蔽。她抱怨着颜昭,却也万分感激。

她希望周明轩有充足的时间和机遇慢慢成长,自己能给予周明轩同样的自由和快乐。

舒珣俯身,问道,“明轩,是不是想家?”

周明轩的眸子倏地闪过不易察觉的明亮,却又转瞬即逝地隐没了。

“没有啊,父亲说,要明轩在外游历有了足够的本事再回家的。我初来乍到,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可我们在黔中道啊,回家也不会太麻烦。”

“不要!”周明轩一口回绝,却没能掩盖住闪烁的泪花。

“明轩是担心周大人会生气吗?”舒珣还是忍不住出言询问。

周明轩坚定的摇摇头,“父亲待人都是温和的,也从未同我生气。我虽然少有母亲呵护,但从未觉得少了什么。父亲所做之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何苦去拖他后腿呢?”

舒珣心头一震,心中的怜爱油然而生。也不再提及伤心之事,只是默默地陪伴在左右。或许是见到周明轩如此懂事,颜昭也少有地没出言嘲讽针对,只是原本就不高涨的情绪更低落和着急,连脚程都一再催促,一直到了淮水附近才稍有休息之意。

“阿昭,我无力同你争辩,也无法逃脱,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我……”

颜昭正欲说什么,不远处的丛林中,一位英俊地瞧不出年纪的男子飘然而至。青衫广袖,仙风道骨,气度翩翩,宛若九天之上不问世事的仙人,一举一动都是泰然自若。

颜昭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和难堪,舒珣不清楚在走近的人是谁,看颜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不禁警觉起来,尽管来人神态自若甚是无害。

那男子径直向舒珣走过去,颜昭伸手将人护在身后。

“景舟前辈,在往前走就过分了吧。”颜昭语气不善,近乎是针锋相对,想要喝止来人。

那人竟然真的顿住了脚步,清澈温柔的声音反问道,“如何过分?”

“前辈立下规矩,‘不过淮水以北,不近虞渊半步。只求与心爱之人,百年之后,能尸骨同衾,合于一坟。’若我没有记错,思贤薄上一字一句应当是如此写的。”

颜昭神色是少有的严肃端正,甚至带着几分恨意。

舒珣当即明白,面前之人是谁。

浮云楼之主,陆泊,陆景舟。

谁能想到曾经将三七之境玩弄于股掌之间,人人都要尊一声“先生”的陆泊会久居江南一隅‘又有谁能想到,已经不问世事多年的陆泊会出现在这里,插手杂事。

“既然是淮水以北,我未曾渡过,何来破了规矩一说?何况,故人途经安陆,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陆泊姿态傲然却并不计较,保持着自有的矜贵。

颜昭的脸色已经不能再黑了,舒珣大概清楚颜昭的算盘一向打得好,凡事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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