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明珩的帐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冰冷的刀尖映着寒光，挑着明珩白净的脖颈，在下颌处流连而过。
“明珩小臂用力，翻开被衾，将人扣在了床头的案几处。另一只手接过堪堪落地的锋利刀匕，狠狠扎进实木的桌几。
他回身，掌风扫过，帐中倏地明亮起来，晃动模糊着清亮的眼神。他心宽地松了手，毫无戒备地让人转过身来。
来人似乎是不屑，连面都没有遮挡，清隽高傲。
明珩冷笑一声，狠厉的目光透着极致的凉薄，“之临？你想做什么？”
江之临丝毫不畏惧明珩的气势打压，不卑不亢地回应，“王爷既然没了守家卫国的初心，那江寒只能秉承父愿，废了王爷的武功，好让王爷能解甲归乡，不受言语刁难。”
“呵。”明珩低头轻笑，后却一步，以防江之临“言语不和”再对他动手。
江之临似乎觉出自己处境尴尬，索性，把已经青肿的手背到身后，多问了一句。
“王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话怎讲？”明珩并不直白地回应，一副不知道江之临在说什么的样子。
“王爷还是不要装糊涂了。我不相信，以王爷的手段，会现在才知道黔中道和京城之事。何况，连京城中的内应都已经安排好了……”
明珩抬头瞥了他一眼，“我不过是个王爷，没有兵权也不在朝堂上立足，背后也没有世家大族。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吧？”
“王爷这样说根本不是在妄自菲薄，明明就是在扮猪吃虎！”
很难想象，知理明仪的江之临会因为明珩几句不轻不淡的话，就气恼地冷着脸，口不择言。
“之临，说话不比吃饭，还是小心为妙。你向来稳重，如此这般才是奇怪吧？”
明珩并不在意，江之临“莫须有”的指责，也不相信他还有什么出格的话。
“王爷不要想几句话就蒙混过关，我曾听说，周复大人在一年前就曾告诉过王爷你，江南道并不干净。事到如今，你却只字不提！”
“之临，你不信我？”明珩不答反问，“我记得我说过，我们将近十年的交情，就算没有和陈修齐那般嬉笑打闹，却一直情同手足。看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情义也不过白首如新罢了。”
“不……不是，若是别人，我自然不会相信，可……这是周大人亲口所述，你让我如何不信？”
明珩的眼尾向上微挑，深若寒潭的眸子似乎要把长身而立的江之临落上一层冰霜。“如何讲述？”，明珩声音低沉，透着比白日更浓重的倦意。
“他说……王爷身在曹营……”
“放肆！”明珩冷冽的目光没有半分感情，沉声打断，似乎下一刻就要上前将眼前之人撕碎。
“我若是真的有异心，又怎么会让你们知道？只怕着大唐的国门早就被朔北铁骑踏平了。”明珩冷哼一声，目光中嗜血的锐利一点点染红清丽的双眸。
“王爷如此肯定，倒是让人生出颇多怀疑。”江之临依旧不肯放过。明珩背地里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比榆木还蠢。”
“那你说说，如何不可信？”明珩连日来浅眠，督战了几场战役，本就困倦劳累，半夜又碰上了这么个“混蛋玩意儿”，不得不仰躺在床边，佯作侧耳倾听的模样。
“属下有几处困惑，还请王爷明示。”
明珩懒得理他，哼了一句，“不改正经的时候假正经。”
江之临也不恼怒，反倒平息了方才的火气，“王爷在京城安排的内应可是河北道唐家的人。”
“嗯。”明珩慵懒地应着，轻轻合起眼。
江之临的脸色微微一哂，又问道，“黔中道的周大人曾经到河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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