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周大人是如何救起我的？”
“在下无能，并非是我将姑娘带回的，是有人敲开了停云居的门，将姑娘送了回来。”
舒珣一怔，摸不透“凶手”的心思，她低垂着头，打量着麻痹的双手。
“舒姑娘，还请宽心。你昏迷了数日，我找了几位医者来看，都说伤害姑娘之人良心未泯，手上的伤尚有挽回的余地，只不过休养生息的时间要长一些。”
周复见舒珣目光呆滞，便把水杯放回了桌几。
“周大人不必安慰我，我的情况我自然清楚。这双手除非回天雪山，否则如何养都是无能为力的。”舒珣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从腹部直接发出的闷声。
“那舒姑娘的意思是？”
周复等待着舒珣的决定，他好去安排。
“不回。”舒珣近乎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做了这个决定。
周复惊讶片刻，眼神中涌动的同情如同日出雾散。舒珣归根到底，在他眼里是一介女流，天资骄傲如她，所受之痛却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有多高傲，跌落尘埃就有多么狼狈。若是舒珣就此回了天雪山，从今往后只当这是渡劫，不会有只言片语的嘲笑。而如今，她选择了最坎坷的路……
“在下冒昧，敢问姑娘这样做的缘由是？”
舒珣面色毫无波澜，也不想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我累了，烦劳周大人回避。”
周复知她此时无心想这些，悄然退去。
舒珣艰难地翻了个身，面靠着墙壁躺下，眼泪汩汩流出，越过纵深的山根，毫无规则地肆意流淌，一点一点沾湿了枕头。
双拳根本不能紧握，抑制只能靠咬紧薄唇。已经被自己蹂躏地遍体鳞伤的嘴唇不断的结痂、流血、流血、结痂。身体卷曲，想要抱住自己，都无能为力。
想来也没什么原因，可能是她最后的一点点悲悯之心。
她回了天雪山，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她的七十位师兄，只怕会加罪于黔中道。本来师尊对李唐王室就颇有微词，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绝佳的时机报复。
以颜昭的性子，舒珣放下狠话要舒家灭门，他就能让舒家九族株连，连同李瑜，谁都不会放过。
舒珣感觉心肺被疼痛撕扯，理智也在与恨意纠葛。
她这样聪慧又怎会分不清楚，那人的手段与招摇山的杀手截然不同的风格，早已经超出了舒家的势力，不过是打着舒家的名号，为了“师出有名”罢了，顺便让自己靠着几分恨意，存活下去。
这个人比李瑜了解他，若是李瑜想要下毒手，舒珣至少相信他能光明磊落。何况，周复尽管身份尴尬，终究是吃着皇粮，他完全没有理由帮着自己反抗李瑜。
舒珣心底已然明了，却更加难以接受。
如果真的是，那她就是一个**裸的笑话。
周复站在房门外，把灯火挑暗一些，拍了拍红肿着鼻头和眼睛的周明轩，“走吧，今晚阿爹陪你睡。”
周明轩哽咽地点点头，搂着周复的脖子被抱走了。
舒珣睡得不安稳，翌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惊醒了。
昨日可能还有麻沸散的药劲没有过，如今手上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过来。
舒珣不敢拆开布条看自己满目疮痍的手，她必须要找人把零星破碎的骨头接上才能开始调理。可她有何处去寻，周复请来的必然都是黔中甚至江南一带的良医却无一人敢动手。
周复所言其实不假，那人的确是手下留情，要是她想要这样这么人，必然连手筋一并挑断。那医者所言也不虚，只要能接上断裂的指骨，调理只是时间的问题。
停云居亭台楼阁的风格在周复手里融汇的惟妙惟肖，只有门前有人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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