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珩听着李朗不留痕迹地拉拢，只是一直笑着并没有太多表示。
“子琛兄对舒长斌的怎么看？”明珩错开了吴季之的事，当前他都没怎么想明白的事就是舒长斌藏着掖着的猫腻。
“鼠辈目光短浅，以为抱了皇家的粗腿就可以衣食无忧，不过是一群附在金鳞台上的虫豸。真以为上位者眼瞎，贫民百姓也看不见。”李朗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明珩听得吃了一惊。就算他心里这样想，但李朗终究是嫡亲的皇子，是江南人尽皆知的贤良郡王。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到底是失了身份。
“子琛兄不妨说的明白些。”明珩轻轻喟叹一声，被勾起了兴趣。换了一根腿翘着，还啜了口茶，安安稳稳地端坐下来，没了要走的意思。
“我曾经安排过一户曾姓人家去江南西道，在繁禄街做生意，但一夜之间全家几十口人都没了。”
繁禄街，那条华丽而虚浮的街。
“我派人去找了半个月杳无音讯，直到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修路阻隔，不得不从乡下的犄角旮旯的小路穿梭，才看见堆在泥沼里的尸体。但也只是隐约几个。”
“你猜，那些人都去了哪？”李朗没了表面的风流恣意，惨笑着，看向明珩。
“……”
“隔了几个村在修路，掘地三尺，有十几里远什么东西埋不住啊。还有最近江南收成其实并不好，就连东道靠海，还算温和都有些扛不住突如其来的寒潮，他西道又怎么……”
“你什么意思？”明珩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似乎戳中了他心里某处痛点。
“明珩，年前江寒来东道借粮其实库存本就没多少，但军需不可误，我四处筹集，他们江家变卖了不少家产才凑出来的。”
明珩心头一震，江寒从来没和他讲过！
“结果今年年底官员考核，东道的姚大人哭丧着脸回来告诉我西道的粮食比我们多了十倍。”
明珩的脸听到这也已经黑了，这其中的猫腻已经不是一星半点了。他当初走过的地方所见都是饿殍，但仔细看他们骨肉皮实，并不像饥寒交迫之人。这其中的矛盾之处显而易见。
按李朗的言下之意是舒长斌罔顾人命，强行收粮还杀人灭口。但明珩却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饿死的，至于失踪的人家就更是扑朔迷离了。而李朗将看似隐秘的事告诉他，又是什么意思？
“子琛兄，在西道安插的暗桩就这样告诉我，是要坦诚相见吗？”
“舒长斌当年和太子做过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敢说你不想把他踩在脚下？”李朗笃定地看着明珩，从明珩微蹙的眉头他已经得出了答案。
“既然如此那不妨联手如何？”李朗进一步动摇，催动明珩心里的恶龙。
“呵，此中错综复杂，我实在没心思去多想。”明珩一口拒绝，毫不犹豫。好不容易从京城逃出来，远离是非才能活得长久。
“……”李朗看明珩想的认真以为真的动摇了他，没想到……
“明珩，就算你不管，你想过舒姑娘吗？”
“他们天雪山世代为天下百姓而存在，但不是只为李唐百姓而谋福。”李朗知道明珩就算表面无坚不摧但舒珣就是软肋。
“相比你也听说过‘指引者’把。天下动乱时将会在天雪山的三圣里推出以为指引者，由他选中一个国家做问鼎之国。此后无论是钱粮流转，军备军需，还是治国理政，国纪纲本都会达到全盛状态。”
“就像当年先祖一样。”明珩冷不丁的接话，透着冷硬和疏离。“这有什么关系？阿珣她不会回天雪山。就算指引者最后选择的不是大唐也和我没有关系，更与阿珣无关。说白了，除非身死，我已经与大唐没什么关系了”明珩淡淡地说，却引得李朗报以自以为是的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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