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未尽之语:“那我就只好自己动手来抢了。”
张君柏瞧他这架势,心头又惊又疑:不给就抢?公然掠夺他们奉皇命护送之人,这与谋反何异?他真的是奉长安之命?当然,就算他真的是奉长安之命,他也断不可能将人交给他,只是,若他真是奉长安之命,那长安此举何意?难道做了九千岁的长安与陛下已经不在同一个阵营?
因张君柏自觉接陶夭往佘城这项差事除了要戒备陶夭出意外之外并无什么风险,所以他此行只带了五百人前来,但就算他与傅言均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一千的人马,但想来对付陈若霖这不到一百的手下也绰绰有余了。于是他保持着藩王世子的风采,面色温和地对陈若霖道:“陈将军,就算你只是奉命行事,心中也该知个是非对错。张某护送陶皇后往夔州佘城乃是奉圣上之命,断无中途而废的道理。还看陈将军三思而行。”
陈若霖看着张君柏,忽而眯眼一笑,道:“再怎么说世子与九千岁也是郎舅关系,真的就一点面子都不给?”
张君柏顿时有些下不来台,绷着一张周正英俊的脸道:“公事岂容儿戏!”
“既然道理讲不通,交情也攀不上,那么,”陈若霖眼皮微微一掀,蓝本湛蓝水绿的眸中漫出一片野性难驯的狂暴光芒,“得罪了!”
语毕,他提着狼牙棒策马就向这边跑来。那七八十骑同时拔出腰刀,雪亮一片紧跟其后。
方才还一片安静的官道随着这番变故瞬间便杀气大盛。
张君柏没料到明明是敌众我寡的局面对方居然真的说动手就动手,但这会儿也没时间给他多想,他立即拔出腰间佩刀,大声号召随行士兵筹备迎战。
傅言均却是对后面一直跟在陶夭马车旁的一名年轻将领打了个手势,那将领见状,将陶夭从马车中接出带上马背,带着二十余骑转身就跑。
傅言均这才转身应战。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陈若霖已到了眼前。张君柏第一个上往应战,长刀斜挥,并未拼尽全力,一来顾忌陈若霖与长安的关系,二来么,这陈若霖乃是福王膝下一个庶子,尽不会自己胆大包天跑来劫持陶夭,所以他说是奉长安之命而来八成是真的。那么此事等同于是长安与天子之间的抵触,他一个蓝本不相干之人何必夹在中间左右受气?不如假装抵挡一番,让陈若霖将人劫往的好。
心中存了这个动机,出手时力道自然也就放轻了几分,以至于那刀与陈若霖的狼牙棒甫一接触便被震得脱手飞出,张君柏虎口一阵裂痛,心中不由大骇。陈若霖这厮的臂力竟然可怕至斯,好在他刚才没有拼尽全力,否则这一下确定伤得更重。
这一交手,陈若霖自然也觉察出张君柏的放水之意,当下唇角一弯,趁他无兵器在手,抡起一棒将他击落马下。
他也在放水,可他那根狼牙棒遍体布满两三寸长的尖刺,这一棒子下往,张君柏只觉自己全部左肩几乎碎了,血流如注。他坠落马下,惊怒交加地抬开端来,正好看到陈若霖一棒子抡飞了傅言均的长刀,然后又一棒子敲碎了他的头。
张君柏:“……”还真是留了手啊。不过他居然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地杀了天子派来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长安他到底要做什么?
陈若霖狼牙棒尖刺上鲜血滴滴拉拉,他一手执缰持续往人群中冲,所有挡在他眼前的人,没有一个能在他的狼牙棒下撑到第三招。
他身后那群黑衣人同样骁勇善战,许是看到陈若霖放了张君柏一马,所以即便后来张君柏站起来了,他们策马而过的时候也没拿他怎么样。但是其它人就没这么荣幸了。
张君柏一手捂着剧痛的肩,站在原地有些愣怔地看着这帮人狼吞虎咽一般地刮过往。明明数倍于他们的士兵,战到后来居然四下溃散,全无抵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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